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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共“一号机密”背后的故事

2013年01月14日

    一批没有纸边的文件,静静地躺在中央档案馆中,它们习惯上被称作“中央文库”,两万余件档案,囊括中共早期的几乎所有重要文件。中央文库是中国共产党第一座中央级秘密档案库,堪称中共早期记忆的“一号机密”。从1927年中央文库建立到1949年上海解放,在长达22年的动荡岁月和战火硝烟中,中共“一号机密”就秘密存放在十里洋场的大上海,隐匿在国内外反动势力的眼皮底下。22年中,十余位地下党员接力守护着党的“一号机密”,3人为之付出了生命。

中央文库第二任保管人陈为人的照片

  “张老太爷”是第一位保管人

  1927年,蒋介石、汪精卫发动反革命政变。中共中央机关被迫转入地下,秘密工作委员会在上海成立,并下设文件保管处,中央文库就此建立。

  时任中共中央秘密工作委员会负责人的周恩来,直接领导着中央文库的工作。瞿秋白受命起草了一份《文件处置办法》,在草案最后,瞿秋白加了一个总注:“如可能,当然最理想的是每种两份,一份存阅(备调阅,即归还),一份入库,备交将来(我们天下)之党史委员会。”在“将来”两字旁边,瞿秋白打上了着重的圈点。从此,在旧上海的白色恐怖中,一批忠贞不渝的共产党人,开始了保护中央文库的艰苦卓绝的事业。

  中央文库的第一位保管人是中央秘书处文书科的科长张唯一,代号“张老太爷”。张唯一保管中央文库时才30多岁,只因办事沉稳才赢得了“老太爷”的尊称。

  到1930年底,文库已经集中了20多箱文件。当时同样的文件共有3份。中共中央秘书处规定:中央下发的文件和各地上报的文件,均实行“三套制”:一份送交共产国际,一份送中央文库,一份经中央领导人批办,由中央特科处理。恰恰是与中央特科的横向关联,引发了中央文库最大的一次历险。

  1931年4月,时任中央特科主要负责人的顾顺章被捕叛变,中央文库岌岌可危。幸而,顾顺章叛变的消息被中共地下党钱壮飞截获,及时通知了周恩来。周恩来派人紧急通知张唯一携带文件转移。张唯一连夜将20余箱文件分几次运往自己家中,中央文库躲过一劫。

  但中央特科负责保管的档案此时处在暴露边缘。周恩来派陈赓等人到处寻找。最终确认,中央特科的这批档案已被彻底烧毁,总算未落入敌手。经此一险,两个文库仅存一个,中央文库更显得弥足珍贵。

    典当度日守护中央文库

  不久,张唯一奉调为中共上海执行局、后上海临时中央局秘书处的负责人。中央文库交到了第二任保管人陈为人的手中。陈为人是老党员,曾两次被捕受尽严刑,始终严守党的秘密,后经组织救出,是一位久经考验的同志。他和妻子韩慧英是从假扮夫妻作掩护而最终走到一起的革命伴侣。韩慧英也是老党员。

  1932年正式接手文库后,陈为人将“张老太爷”家的文件,秘密搬至自己家中——一栋独门的三层小楼房:他将第三层改为阁楼,靠里墙做了一堵木板墙,两墙当中存放文件。陈家无论春夏秋冬,阁楼上总有一个不熄的火炉。领受保管中央文库的任务时,夫妻俩就曾立誓:“定以生命相护,宁可放火烧楼,与文件俱焚。”

  进入20世纪30年代,党的活动据点频频遭到敌人破坏。在敌特、叛徒四处活动的险恶环境里,一遇情况有异,档案库必须立即转移。几年内陈为人夫妇不知搬了多少次家,有一次甚至搬到法租界霞飞路一白俄老妇人的楼上。老太婆的儿子是个巡捕,成天张牙舞爪地满街乱抓共产党,却不知他家楼上就住着真正的共产党。

  1935年2月,由于叛徒告密,张唯一被捕。两天后,不明情况的韩慧英按原计划前去接头,被守候在那里的特务逮捕。妻子没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,陈为人明白一定是出事了,可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营救亲人,而是如何安全火速地转移文库。

  党的秘密条例规定,存放档案必须是单幢房子。可要马上找到既安全又保密的库房实在不易,何况租赁单幢房子还得有铺保。一时之间,陈为人既不便找党内同志,也不能找外人。他想尽办法才找到小沙渡路合兴坊一幢免铺保的二层楼房,但每月30块银元的租金十分昂贵。当时,陈为人已经与党组织失掉联系,断了经费来源,自己早已衣食无着,饥一顿饱一顿。但他化名张惠高,以木材行老板的身份,不顾一切地租了下来。

  本来一家人生活就很清贫,现在他要孤身保管地下文库,还要抚养3个未成年的孩子。为了文库的安危,又不能出去工作,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陈为人只好典当衣物,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。到最后,他把二楼上的家具几乎变卖一空,甚至铁皮罐头之类零星杂物都卖光了,可一楼的摆设仍维持着一个老板的“表面文章”。全家每天以两餐红薯或山芋粥充饥。为了不让房东察觉他家生活艰辛而引起怀疑,他常常盖上一片干鱼端到楼上吃,快到楼门口时怕孩子们看见,又把鱼片藏起来。就这样,那片干鱼片足足用了一个月之久。

  1936年初,韩慧英出狱,几经辗转,好不容易找到了陈为人,一家人终于团聚。通过一位地下党员,韩慧英与党组织接上了关系。

  “瘦子”是中央特科上海负责人徐强的代号。陈为人和徐强约定在一家饭店接头。与党组织恢复了联系,陈为人的精神和经济负担都大为减轻。也许是终于放下了心头重担,他的生命之火,在使命完成之时,耗尽了最后一丝光亮。徐强在第一次接头时就发现陈为人沉疴日久,安全转交文库后,党组织安排陈为人住院。可是没多久,他就回家了,理由是怕引起怀疑。知道真正原因的只有徐强和李云夫妇。

  新中国成立60周年时,李云在一次纪念活动中忆起陈为人:“党组织让他住院,他说,‘我现在不能工作,不能再花党的经费了。’怎么劝都不行。我们只能找医生去他家里治,最后还是没治好。”1937年3月13日晚,陈为人重症病发,年仅38岁的陈为人在守护中央文库4年后与世长辞。这个使命,继续在其他人手中传递着。

    交通员牺牲生命严守秘密

  从1937年起,中央文库由中共上海地下情报系统的徐强和李云保管。后来这个任务交给了地下党工作者周天宝。周天宝只与徐强单线联系,身份极其隐蔽。此外,周天宝的姨父是招商局大员,在大上海是一位头面人物。当时在法租界顺昌里,整条弄堂20多栋楼都是他姨父的私产。中央文库就被周天宝存放在姨妈家的二楼。法租界成了中共“一号机密”的绝好藏身地。即便日本侵略者,对租界内的这些旧上海上层也有所忌惮。中央文库“躲进小楼成一统”,在日军统治下的上海安然无恙。

  1939年,主管中央文库的徐强、李云奉调延安。文库交由负责情报工作的吴成方领导,随即迁址。1940年秋,老地下工作者缪谷稔接任文库保管人。1942年的一个夏夜,吴成方忽然赶到缪谷稔家,带来一个坏消息:他们之间的交通员小郑被日本宪兵队抓去了。小郑名叫郑文道,他知道文库保管人的联络方式,危险陡然而至。可就在缪谷稔准备转移之时,吴成方又给他传来了危险解除的“好消息”,只是这是用生命换来的。郑文道被捕后,从押运囚车上跳车自杀未果,被抢救过来。到了日本宪兵队,他趁敌不备又跳楼自杀,用生命的代价严守了党的秘密。不久,缪谷稔因肺病病倒,中央文库交给了最后一任保管人陈来生。卸下重担的缪谷稔,撤出上海,返回江苏老家休养,却一病不起。继陈为人之后,缪谷稔成了为保护中央文库耗尽心血的第二位地下工作者,逝世时年仅39岁。

  一家人扮小贩转移文件

  1942年夏,陈来生接手中央文库保管工作的时候只有23岁。他接手保护中央文库的时候,正是日本侵略者在占领区实行最严酷统治的时期。如何把2万多件、20多箱文件从新闸路的缪谷稔家安全运出来?陈来生动员父亲和弟弟、妹妹,一家人扮作走街串巷“跑单帮”的小商贩,利用竹篮、面粉袋等简陋工具暗藏文件、资料,跟着那些真正的小商贩越过敌人一道道封锁线,经过一个多月蚂蚁搬家式的转运,将所有文件安全转移到新库址。

  抗战胜利后,1946年5月,周恩来率中共代表团赴南京,国共开始新一轮的谈判。周恩来牵挂着陷于上海多年的中央文库,派代表团成员刘少文亲去上海转运中央文库。刘少文带来了两只航空皮箱,把四分之一的中央文库送到延安。但不久大规模内战开始,中央文库的转移计划只得暂时停止。

  上海解放后,1949年9月初,陈来生押着一辆胶轮车,将全部档案送到中共上海市委组织部,由市委转交华东局办公厅。上海市委组织部当即开具证明:“……各种文件、资料,计104包,共16箱,未受到霉烂、虫蛀、鼠咬等半点的损伤。”

  1950年2月下旬,中共中央华东局将再次清点登记、分装16箱的中央文库全部文件运送至北京,上交中共中央秘书处。(来源:合肥晚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