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创造的美食
2011年03月01日

(资料图)
母亲万万没想到的是,她本来是为了儿女营养着想而做的一道菜,居然成了我们家的一道传统美食,而且还流传到了日本。
说起来已是40多年前的事了。1965年,父母有了我们子女6个,加上奶奶,全家共有9口人生活,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,工资加起来只有80多元。为了维持生活,母亲精打细算到了极致,比如,她常常去粮店买碎米,那样会比一般的大米便宜些;她常常在下午下班的时候再去买菜,那时的菜常是论堆卖,母亲常一篮篮地将便宜处理的萝卜买回,泡成“酸萝卜”,这样,平均不到一分钱的一个萝卜就会变成一盘下饭菜了。
母亲在维持全家基本生活外,也会考虑到我们成长需要的营养。那时是计划经济,每人每月凭票买肉,母亲还要抽出一部分肉票来买猪油,接济乡下娘家。为了让我们一星期吃上一顿肉,她常花上两张肉票买一个猪头,猪头买回来后,她不厌其烦地剃毛,又砍又剁又切,再根据猪头的部位特点或烧或炖或卤或炒,满足我们对肉食的渴求。
不久,母亲又发现一副猪大肠只要一张肉票,比五花肉便宜两三角钱,她就想:猪大肠里油厚,足可以弥补我们营养里“油”的不足。
起先,母亲把大肠买回后,用来炖萝卜,结果我们都不喜欢吃,原因是“酸萝卜”已是我们家餐桌上一道长久的菜,谁还愿意再吃萝卜呢?再者炖的肠子太油腻,口感不好。后来,母亲又改成海带炖大肠,我们吃了几次后,也吃腻了,不想再吃。母亲见我们不喜欢吃炖大肠,就琢磨着寻找能和大肠搭配的东西。她发现家里有半袋糯米,那时,糯米也是每年春节按人头定量供应的,可是城里人没有打糍粑的工具,母亲又觉得把糯米熬成稀饭划不来,所以往往就把糯米存下来,直到长虫才记得吃。母亲想,如果把糯米和大肠一起消化掉,岂不一举两得。她试着将糯米泡好后,加点盐和姜,灌进肠子里,像灌香肠一样一节节用细线扎好,最后放进汤里煮。待煮熟时,香气扑鼻,逗得我们馋水直流,我们都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,糯米肠真是好吃!
以后,母亲每个月都要煮一次这种糯米肠给我们吃。吃了好多次后,我们渐渐都吃腻了,有一次居然还吃不完。第二天,母亲想了个办法,将冷糯米肠切成块,放在锅里煎,煎到两头焦黄,结果我们一抢而空。
这以后,随着我们长大、参加工作,家里条件逐步好转,但我们仍然不忘母亲创造的这道菜。每逢节假日,母亲就做这道菜,不仅我们喜爱,连吃过这道菜的客人都啧啧称赞。
1991年,日本福岗的作家鱼住孝义先生来访,为尽地主之谊,我请他到家中吃顿饭。为了跟宾馆的菜有区别,我和妻子商量,尽量做一些有地方特色的家常菜,我提出将我家传统的煎糯米肠搬出来。鱼住孝义吃了这道菜后大加赞赏,当即向妻子请教如何制作。鱼住孝义先生回国后,叫自己的妻子也学做这道菜,他的妻子还为此专门打来电话向我请教哩!
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母时,她淡淡一笑,道:“什么美食,那是在那个年代逼出来的,要是像现在物资丰富,谁还会想起做这个!”(据 红豆博客 博主:汤礼春)